真實的白日夢:阿爾卑斯山上的打工換宿之旅
圖/陳盈安
文/陳盈安
前往瑞士語言營隊Frilingue的St. Bernard營區
曾以為,到歐洲旅行是遙不可及的夢想,要等到我存好人生第一桶金、精熟英語後才能實現。實際上,只要準備好交通費和基礎的英語口說能力,就夠在歐洲待上一個月。

- 打工換宿之前
那時是大一下學期,我對自己的生活方式不滿意,也對未來感到迷茫。每天上學、放學,被作業、報告與期中期末考試追著跑的日常使人一再懷疑:這究竟是不是我喜歡的生活?念大學四年值不值得?又面臨著同儕、家長的質疑:讀哲學系以後是不是只能刷條碼?對現狀的感受是如此不安與動搖。
此時,我的國中老師,也是打工換宿的計畫執行人May邀請我到瑞士當志工。對從沒去過歐洲的我而言,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也認為我需要轉換生活環境、拓展視野,由此,世界觀、人生觀與價值觀也會變得不同——因此,我在大一升大二的暑假前往瑞士打工換宿。
- 我在這邊打工換宿
當時我一個人從臺北搭上飛機,到日內瓦搭火車轉公車,終於抵達位於瑞士南部,阿爾卑斯山上的小鎮Liddes。工作地點為一棟坐落在草地中的三層樓高大木屋,是舉辦長期兒童語言營隊的營地,容納了20多位孩子、10位老師和10位前來瑞士打工換宿的志工。總共有三週的打工換宿,一週有一天假,其他天有4至6小時的工作,內容包含房務整理、準備孩子們與老師的三餐、在用餐後洗碗盤。換到的是住宿、食物,且在沒有工作任務時可以參與營隊活動例如拜訪博物館、到湖邊游泳、登山等等。

- 原來我可以過這種生活
三週的打工換宿後,結論是我非常喜歡待在營地的生活,在那裡,不論是工作或是休息,心情總是閒適的。
工作時間,不存在任何競競業業的氛圍,反而志工們會邊洗碗邊聽音樂、聊天、唱歌跳舞,使無趣、繁瑣的勞動變得像是開派對般充滿歡笑;工作之後,總會收到他人的感激與讚美,不僅令人充滿成就感,更讓勞動的價值受到肯認。
而休息時間,白天會跟新朋友們在小鎮裡閒晃、山林裡散步或開車到湖邊游泳,晚上我們在營火邊喝酒、找一塊草地鋪睡袋看星星入眠。這些都是生長於臺北的我前所未有的體驗,因為在課業壓力下,放假休息總是令人不安的:「在你睡覺、看手機的時候,其他人已經超越你多少了?」我常常這麼想,然而,在營地的我忘卻了這些,只是單純的享受著洗碗、唱歌、聊天、睡覺的當下。


- 只有在這邊才能遇見的人
原來在他們的文化背景下,人與人之間的互動可以如此自然,而我也受這樣的氛圍感染。
更珍貴的是在打工換宿期間遇見的人們。我認識了臺灣的志工伙伴Yunu和Noah,分別來自泰雅族和雅美族,他們的音樂才華與生命經驗讓我明白:離開原先的生活環境,考試技巧與學歷會失去價值,歌聲和廚藝反而是最被欣賞與珍視的事物。或是僅有一面之緣卻在那幾個小時和我分享很多事情的張,他高中畢業後選擇到印尼當志工,在當地推廣月經議題並當孩子們的中文老師。這些獨特的經驗分享與觀察使我發現那些我人生從未思考過的可能性,學業之外,其實有太多太多事情值得追求。
也認識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志工與老師們,每次見到我必定笑著說早安、問我今天過得如何、覺得瑞士的環境怎麼樣,在這些真誠的關懷中我不再對社交感到排斥,原來在他們的文化背景下,人與人之間的互動可以如此自然,而我也受這樣的氛圍感染。離別是前所未有的感受,也是打工換宿的特別之處: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是「人生中的過客」,才剛認識一個人、覺得他很可愛,但下一秒馬上要道別了,而且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他,但這段短暫的關係卻會永遠留在心中。

- 回臺灣之後
從瑞士回來已經是大二上學期,我仍持續著每天上學、放學,被作業、報告與期中期末考試追著跑的日常。然而,做這些事情的心態已截然不同,因為我學會了怎麼享受生活,明白工作可以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也對未來不再那麼困惑,因為我知道在臺灣升學就業以外,到國外工作這個選項並不是這麼困難……這些事情在打工換宿之前是我完全無法想像的。
最後是你可能會想知道我這趟旅行的開銷。我在歐洲待了四週,前三週在瑞士打工換宿基本上只需要保險費用、抵達營地的交通費,其他食宿、出遊都沒有花到錢,這樣總共是三萬八千元,最後一週和志工夥伴們到法國的朋友家借宿,生活費大概一萬一千元,所以總共是四萬七千元。
我非常感激有這樣的機會,也希望把它推薦給看到這裡的你,若你也對現況感到疲憊、或覺得看不見未來、想改變自己的人生……換個生活環境或許是個好選擇!

